史达祖:南宋权

史达祖:南宋权臣笔杆子为何刺字发配_青林知青_新浪博客


今天看了一篇文章,名为“专家编写了《宋词排行榜》,欧阳修、晏殊等人作品被“看轻”,这一看就是现在为吸粉而为的标题党,至少这其中的专家改为“好事者”倒还有些贴切。
俗话说,“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”,这老生常谈的排位,苏东坡、李清照、柳永的一堆,见仁见智,谁排第一都有道理,不看也罢,倒是位列15的史达祖让我有些小吃惊,因为这个名字对一般的诗词爱好者来说,毕竟是个很陌生的名字,获得排位的是他的名作《双双燕·咏燕》。
“过春社了,度帘幕中间,去年尘冷。差池欲住,试入旧巢相并。还相雕梁藻井,又软语商量不定。飘然快拂花梢,翠尾分开红影。
芳径,芹泥雨润。爱贴地争飞,竞夸轻俊。红楼归晚,看足柳昏花瞑。应自栖香正稳,便忘了、天涯芳信。愁损翠黛双蛾,日日画栏独凭。”
对燕子的呤咏历代都不乏名篇,“燕燕于飞,差池其羽”,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”,“双燕归飞绕画堂。似留恋虹梁”等等,都是脍炙人口的名句,要翻出新意,也是件难事。
但在这首词中,全篇无一燕字,却感觉将燕子的轻灵和神态,描述得是惟妙惟肖,神形兼备,妙不可言,其高超的洞察能力和驾驭辞语的精炼老到,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。
这其中“去年尘冷,差池欲住,试入旧巢相并”最是值得玩味,虽是春意盎然之时,但这屋梁上落满了去年的灰尘,还是让燕子有些迟疑,说明久无人住,很是冷清了,而一个“试”字,辅以“又软语商量不定”
轻细柔和,将这一对小精妙的神态,刻画得细腻柔美,堪称精工。
春暖花开,芬芳扑鼻,徘徊旧巢,欲住还休的燕子,经过商议,终于决定在此筑巢栖息,开心之余,便忘却了曾经有人托寄的书信,以至于那倚栏望归的佳人,双眉紧蹙,担心不已。
作者通过拟人化燕子的欢娱,同登栏远眺的女子愁烦相对比,描述了人去境清,深闺寂寥的世态人情,词意含蓄隽永、文字精美,富有神韵、回味无穷,实是咏物词中的精品之作。
对这首词,历代的评价很高,即使是对南宋词人没太多好感的王国维,也将其排为咏物词中的第二位,第一位是坡老的《水龙吟》咏杨花,可见评价之高。
词乃“诗余”,其定位一直是“胡夷里巷之曲”的艳科,被人看作是“纸醉金迷之娱,管语笙哇之奏”,尽管后来有包括苏东坡,辛弃疾在内的很多文人为之,但也一直是不登大雅之堂的,故倾力写词者毕竟还是少数,而史达祖正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位。
史达祖,字邦卿,号梅溪,汴人,即令开封人,累试不第,后为韩侂胄幕僚,拟帖撰旨,俱出其手,得意一时,因开禧北伐失败而受牵连,黥刑被贬,约57岁时离世,《梅溪词》传世。
南宋词人中,自辛弃疾之后,官当得都不大,不得志之人多多,似乎又都是步姜夔之后尘,给人当个幕僚混口饭吃,但此幕僚非彼幕僚,韩侂胄是当时一手遮天的权臣,作为韩大人偏重的第一笔杆子,是负责机要文书的亲信,史达祖的权力是相当大的,以至于很多人想方设法地巴结他。
从有限的资料来看,这史达祖的人品也稍有问题,当然,记述之人都是被韩侂胄在“庆元党禁”中,饱受迫害打击的朱熹弟子,但也是我们唯一能看到的有关他的文字。
据载,当他得到韩相赏识和重用后,在言听计从、权炙缙绅的同时,也“公受贿赂,共为奸利”;当时韩侂胄手下向他进程书礼,都要毕恭毕敬地用上“申”或“呈”的字样,以至于朋友都劝诫他“危哉邦卿!侍从申呈。”可见史达祖借着相国的威风,也曾横行一时。
但是,俗话说,“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”,随着韩侂胄被杀,他也瞬间悲催,不但是一撸到底,而且脸上还被刺字,最后是穷困潦倒而死。
史达祖的政治生涯是很失败的,但他在文学上却取得了很大的成就,在宋末的词人中,他也是有一席之地的,甚至到了“今之治词者,高手师法姜史”的地步,尤其是在咏物词方面,被后世所激赏,难怪王国维会给他一个大大的赞。
有宋一朝,个人认为咏物词写得最好的是王沂孙,但这史达祖如果说稍逊风骚的话,那比起其他诗人来说,那是高出了许多。
所以,有人在评价这些词人的区别时说,晏欧秦的词,看韵致;清真词看章法;白石词看气格;史达祖词看字句,有一首读一首,有一句读一句,有一字看一字;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。
这评价的意思其实是说,在韵致方面,他不如晏殊、欧阳修和秦观;章法上不如周邦彦;格致上不如姜夔,但他的词字句精工,气韵神美,既有整体的意象美,又有单独的语句美,而不是像吴梦窗,那“七宝楼台,炫人眼目,拆碎下来,不成片断。”
“做冷欺花,将烟困柳,千里偷催春暮。尽日冥迷,愁里欲飞还住。惊粉重、蝶宿西园,喜泥润、燕归南浦。最妨它、佳约风流,钿车不到杜陵路。
沉沉江上望极,还被春潮晚急,难寻官渡。隐约遥峰,和泪谢娘眉妩。临断岸、新绿生时,是落红、带愁流处。记当日、门掩梨花,翦灯深夜语。”
这首《绮罗香·咏春雨》是入选《宋词三百首》的名作,上片阙写近处景致,以蝶飞惊粉重,燕喜衔泥润来衬托春雨之姿,可谓尽态极妍;又叹钿车不行,惜佳期被阻,以“愁”字述然之情,从而在视觉和感觉上写出了春雨之魂,那萌萌凄迷的意境,直令读者如身在其中。
下阙述远处迷濛;春潮晚来急,怀人不见,伤如之何?群山更迷濛,新绿伴落红,柴门掩梨花,剪灯相夜语。
春潮、远山、断岸,夹之以花柳蝶燕,通篇不着“雨”字,却让你句句都能感受到那潇潇春雨的湿润,含情惆怅,婉转曲折,处处贴切题意,可谓绝妙好词。
此词一如既往地用语工丽,意境清幽,则将雨声化为诗声,而结句化用义山之“何当共剪西窗烛”,更让这凄凄沥沥的雨声在读者耳边回响,却不失美好意象。
史达祖咏物词很看重所咏物象的刻画,准确细腻,神形兼备,而用字往往有着神来之笔,这首词中,一个“偷”字,便将“做冷欺花”的春雨,幻化为一个调皮的顽童,玩耍间,烟困春柳,雾罩群山,遂成就了一幅《江南夜雨图》的水墨长卷。
但是,细致的描绘是柄双刃剑,有时却输与过于细腻,远不如大写意的粗犷或速写的简约,所以,后世对其诟病也是多多,如清人周济就说,“梅溪甚有心思,而用笔多涉尖巧,非大方家数,所谓一钩勒即薄者。”也就是说他的词,一经细描,便失分太多。
其实就我的理解,他失分不是细描,而是没有一个能提挈诗意脉络的主纲,如这首《绮罗香·咏春雨》,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就事论事,描绘越细越显重复烦茺,背后缺乏一个支撑。
相比较苏东坡的《水龙吟》杨花词,为何能获得后人一致地高赞,就是因为他并不是执着于对花对水的呤咏,而是嵌入了对个人命运的感叹,之所以如此,那“春色三分,二分尘土,一分流水”和着点点的离人泪,带着飘然的神韵,更加地让人伤感。
而那李商隐短短四句的《夜雨寄北》,那雨中呈现的,是对远方亲人的思念,这就是我理解的背后的支撑,而史达祖雕刻太过,难免会落入矫揉造作的坑中。
“巧沁兰心,偷黏草甲,东风欲障新暖。谩凝碧瓦难留,信知暮寒轻浅。行天入镜,做弄出、轻松纤软。料故园、不卷重帘,误了乍来双燕。
青未了、柳回白眼。红欲断、杏开素面。旧游忆著山阴,后盟遂妨上苑。寒炉重暖,便放慢春衫针线。恐凤靴、挑菜归来,万一灞桥相见。”
上一篇是咏春雨,这一篇是咏春雪,调寄《东风第一枝》,史达祖的词多突出早春的寒意和晚春的凋谢,读他的词总有一种冷艳之感,这方面同唐诗中的李贺很相像,只是李诗的色彩更为绚丽多姿,而史词则多为冷色调,故姜夔说他“奇秀清逸,有李长吉之韵。”
我最佩服的是他对呤咏物形象锻句炼字的精到,春天的柳树是咏春词常见的对象,他这一句“青未了、柳回白眼”,不仅将柳叶如人眼的外形作了贴切的比喻,而且,雪花的点染,只一白眼便神韵尽出,更觉情致婉约,清空脱俗。
而这一句中,不露痕迹地引用了两个典故,即“芙蓉如面柳如眉”和阮籍的青白眼,但是,用词虽精却又失于过于雕琢,在气格意趣和意识心理上,比起姜夔和吴文英就显得稍逊一筹了,不过不得不承认,他的这首咏春雪和上面的咏春雨,是被后世誉为“咏物双璧”的。
另外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,史达祖用词很喜欢用“偷”字,后人就因为他是依附权臣韩侂胄,而韩又是被后世划为奸臣一列,故而对史达祖的人品定位也出现了偏颇。
清人刘熙载在《艺概》中说道:“周美成律最精审,史邦卿句最警炼,然未得为君子之词者,周旨荡而史意贪也。”而周济直接就说“史梅溪善用‘偷’字,可以定其品格。”
喜用“偷”字确是实情,除了上面的词作中有用,其他如“偷移红紫池亭”、“犹将泪点偷藏”、“讳道相思,偷理绡裙,自惊腰衩”等等,而这“偷”字的运用,却是各有妙处,它将事物的悄悄之状,增色不少。
一者言其词品如“偷”,一者说其词意如“贪”,皆出自于对他事权臣韩侂胄的不齿;不过,对韩侂胄是否为奸臣,史上亦是争论多多,我对此是执否定态度的,韩大人的作派确有让人不爽之处,但是,我们却不能以成王败寇的心理对他胡乱定性,更不能让史达祖也跟着躺枪。
历史上的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,不管韩侂胄的本心如何,往大里说,他是力主北伐,收复故土,这妥妥的主战人物,而史达祖作为文字“俱出其手”的臂膀,是出过大力之人。
“老子岂无经世术,诗人不预平戎策”,只是可惜的是,北伐失败了,史达祖也因此受到贬损,他的的集子在后世的很长时间无人重视,肯定就散失了许多,以致其文学才能晦暗难明,不然,也不会仅给我们留下这区区一卷《梅溪词》,而他最擅长的文章功夫,竟不得一字可见。
不管怎么说,史达祖在历史上也是个文学人物,而非政治人物,那些以政治定人品,以人品定文品,又以文品定作品的判别,与耍流氓何异?
“盖生之作,辞情俱到。织绡泉底,去尘眼中。妥帖轻圆,特其馀事。至于夺苕艳于春景,超悲音于商素,有瑰奇警迈、清新闲婉之长,而无荡污淫之失。端可以分镳清真,平睨方回,而纷纷三变行辈,几不足比数。”
上面是前人对史达祖词的评价,也许有拔高之嫌,但却也反映出他在词界“家白石而户梅溪”那曾经的辉煌,而现在,史达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很是不高,不要说能肩比周邦彦了,就是比起贺铸来也差了不少,这不得不说是件很遗憾之事,远达不到他应有的高度。
”秋江带雨,寒沙萦水,人瞰画阁愁独。烟蓑散响惊诗思,还被乱鸥飞去,秀句难续。冷眼尽归图画上,认隔岸微茫云屋。想半属、渔市樵村,欲暮竞燃竹。
须信风流未老,凭持尊酒,慰此凄凉心目。一鞭南陌,几篙官渡,赖有歌眉舒绿。只匆匆眺远,早觉闲愁挂乔木。应难奈、故人天际,望彻淮山,相思无雁足。”
云水茫茫,家在何方,感风流犹存,叹风光不在,渡头落日,鸥惊残阳,杯酒一盏,寂寞凄凉,读着他的这首《八归》,如欣赏着一幅清疏淡远的《秋江俯瞰图》,我们是否能从那寒江秋雨中,看见一个在渔市樵村中,孤独踌躇,步履蹒跚的身影。
此词风格清远疏隽,故而陈廷焯说:“笔力直是白石,不但貌似,骨律神理亦无不似。后半一起一落,宕往低徊,极有韵味”,所以我觉得,至少我们作为一般的诗词爱好者,有意识地多看看他的作品,定会品嚼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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