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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迅的朋友圈与饭局:一部饭桌上的中国现代文学史
鲁迅研究者有很多,薛林荣是其中之一。和专业学者不同,过去20多年里,鲁迅对他来说不单是研究对象,也是他人生的观照和榜样。“鲁迅研究走到现在,路子比较狭窄,很多研究都是为学术而学术,圈内自娱自乐,和大众的关切不发生任何联系。我希望把他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的联系写出来,把他还原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。”
《鲁迅的饭局》是薛林荣出版的第二本鲁迅“微观研究”文集,以鲁迅1912年到北京至1936年在上海去世间的饮食习惯以及饭局为线索,细腻地复原了他的生活场景。
在人生的不同时期,鲁迅研究对薛林荣的意义是不同的。20岁的时候,作为一名中文系学生,“鲁迅是必修课”。他曾一遍遍细读鲁迅的日记,最初是因为“他写得很漂亮,语言文白相间,要学习他的遣词造句”。工作以后,他写鲁迅主要是为了业余时间赚稿费。当时在政协系统工作的他向《人民政协报》的《春秋》周刊投稿,一篇3000字的文稿可以得到300元稿费。“当时300元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,20岁时,晚上熬夜写稿,身体也还能支撑。”另一方面,他觉得自己和鲁迅同为公务员,也都是读书人,于是想从这位民国公务员身上找到一些参照和共鸣。随着工作岗位的变化,薛林荣变得越来越忙碌,阅读和研究鲁迅逐渐成了紧张工作之余的调节,一种额外的精神享受:“写文章得把自己先哄高兴了,才能把别人哄高兴。”
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学术研究,但薛林荣写鲁迅也是言必有出处,十分严谨。在他家中,有七八个版本的鲁迅全集,两个书柜里全都是鲁迅的资料,包括手稿的影印件。他说自己几乎不在网上查有关鲁迅的资料,因为“既不信任那些材料的真实度,也不是很认可一些观点”。身处甘肃天水,“到大城市的图书馆查询资料也不方便,只能依靠自己的收藏做了个鲁迅的资料库”。
现在,他把过去20多年间所写的文稿汇集成了4本书:已经出版的有《鲁迅草木谱》《鲁迅的饭局》,还有《鲁迅的封面》《鲁迅的门牌号》即将出版。薛林荣的笔调就如同鲁迅多年的邻居,旁观着这位文豪的生活点滴,又转过身去,向外人娓娓道来。
第一财经:鲁迅的生活侧面有很多,为什么会把关注点落到鲁迅吃饭这件事?
第一财经:从他的饭局和交往中,能看出当时文人的经济情况和生活条件是怎样的?
薛林荣:在北京,鲁迅在教育部当公务员。刚入职的前三个月,每月60元。之后工资慢慢涨了,稳定在240元现大洋。到1914年,升到每月280元;到1916年,又升到300元,达到佥事工资的最高档。一块银大洋等于七钱二分白银,0.7两,一两是50克,一克白银的价钱约合现在人民币5.3元。因此,一块大洋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185元人民币。鲁迅的300元俸银相当于5.5万元人民币。这个工资水平与北京大学文科学长陈独秀的工资持平,比拿“教授最高级之薪俸”的胡适的月工资高出20元。可见鲁迅的工资是高于北大教授的。
厅局级干部鲁迅的月工资是5.5万元人民币,比现在同一级别的公务员工资高得多。他还在各个学校兼职教课,也有报酬。这些收入充分保障了鲁迅能够自食其力,坚持他的自由思考和独立人格。鲁迅拿300元工资的时候,北大图书馆馆长李大钊拿120元,北大图书馆管理员毛泽东拿8元。
第一财经:鲁迅的口味如何?
薛林荣:周氏兄弟其实对吃很懂,很挑剔,也讲究。周作人在《北京的茶食》中也说在北京住了十来年就没什么好吃的,这话令北京人不爽。鲁迅的口味比较重,他老说什么东西没味道,就像《在酒楼上》开头所说:“我所住的旅馆是租房不卖饭的,饭菜必须另外叫来,但又无味,入口如嚼泥土。”
首先,鲁迅喜欢家乡菜,叫绍酒越鸡之饭。童年的饮食习惯决定着一个人的味蕾。在一般语境中,鲁迅似乎只适合喝绍兴黄酒,而不是白酒,更不是洋酒。萧红《回忆鲁迅先生》一文就这样写:“鲁迅先生喜欢吃一点酒,但是不多吃,吃半小碗或一碗。鲁迅先生吃的是中国酒,多半是花雕。”
绍兴的臭豆腐、梅干菜扣肉等承载着鲁迅的乡愁。鲁迅初到北京,几次小饮小聚,有些是绍兴人招饮,有些是绍兴人参加,所以都在绍兴饭馆中进行。杏花春的拿手菜是溜鳝片、烤鳝背等,颐香斋的拿手菜是红烧鱼唇、烩海参,都是比较高级的。鲁迅小说中绍兴美食出现的频率也很高。比如《祝福》中提到,绍兴城内的福兴楼有道菜叫“清炖鱼翅”,一元一大盘,价廉物美,是不可不吃的。福兴楼是小说中的一个地名,但清炖鱼翅这道菜却真实存在。《阿Q正传》中写道:“油煎大头鱼,未庄都加上半寸长的葱叶,城里却加上切细的葱丝。”绍兴菜烹鱼确实都放一些切得精细的葱花,虽然是小说,却完全是写实。虽是写实,却用近乎夸张的笔法,从“半寸长的葱叶”和“切细的葱丝”上分出城里与乡下的不同来。处处无闲笔,极其高明地映射出鲁迅味蕾上的乡愁。
鲁迅爱吃零食,尤好甜食。他爱吃零食的习惯,大约是在日本留学时养成的,用以缓解工作中的紧张疲劳,抵御困倦和饥饿。日本有一种和茶道相关的著名茶点,叫“羊羹”,很受他青睐。正是因为对零食的青睐,1934年,鲁迅写了一篇叫《零食》的文章。他在文中写道,上海的居民和零食是死也分拆不开的。在这样一个零食大盛的城市,鲁迅终于为自己喜欢吃零食找到了理论依据:“那功效,据说,是在消闲之中,得养生之益,而且味道好。”
鲁迅喜欢吃油炸的食品,包括油炸的菜品,比如油炸黄花鱼。河南菜也是鲁迅喜欢的,在北京的时候,鲁迅就经常去豫菜名店厚德福。到上海后,又发现了新的豫菜名楼——梁园致美楼。鲁迅在上海的最后9年间,最重视的两家饭馆,除了家乡风味的知味观,就是这家豫菜馆子梁园致美楼。
鲁迅也有不喜欢吃的东西,比如不喜欢功德林用豆制品制成的足以乱真的素肉、素鸡、素鱼等,他认为这是饭店借吃素人心中念念不忘吃荤的虚伪,开发出的变异的菜式。鲁迅并不喜欢闽式饭馆,说它“肴皆闽式,不甚适口,有所谓红糟者亦不美也”。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,鲁迅对与福建有关的人、事、物似乎总有一些看法。他不喜欢福建菜,对住在绍兴会馆附近的闽客没有好感,及至到厦门任教,那种冲突更是直接暴露了出来。他还写过一篇只有三句话的杂文,集中讽刺福建人氏,这在鲁迅个人论战史上是十分罕见的。这篇文章就是1935年4月的《“天生蛮性”》,全文是:“天生蛮性”——为“江浙人”所不懂的辜鸿铭先生赞小脚;郑孝胥先生讲王道;林语堂先生谈性灵。鲁迅的这一态度,当然反映着他一贯的战斗文风,但从他刻意归纳和放大闽人的“天生蛮性”可知,似乎也有一些与自己经历相关的地域偏见在里头。
《鲁迅的饭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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